班主引据经典痛心疾首的对他说了一通自古美人多薄命,美人为啥薄命,就是因为爱捣鼓惹事,你看那些宜室宜家的大美人哪个不是长命百岁活到含饴弄孙的,您可别再出去瞎溜达了,再来几次戏班子赚再多的钱也不够赎您的,说到情动处就差痛苦流泪给他跪下了。
这不说还行,越说戚写月越兴奋,不让他出去他就偏出去,美其名曰我命由我不由天,我觉得这话有些耳熟,阿秀原先看的话本子男主角就经常这么说,可真到了那个时候该怂还是得怂。
戚写月一边喂鱼一边对我说
“放他妈的屁,美人薄命是因为没人撑腰,我背后有毋姜,我逛个街算什么,我高兴了出门横着走都没人敢管我”
提到毋姜,我心头微微刺痛了一瞬,转而消逝,戚写月严肃的看着我
“唐烛,别觉得心里不舒服,这个年代不讲道理,谁有权谁就是道理,男人又怎样女人又怎样,她们说我妖孽只是因为她们没有我这样的脸没有我这样的机遇,她们要是跟我一样指不定有多主动呢”
阿梏认同的看着戚写月,眼睛里都是星星
“哥哥对,哥哥最棒”
戚写月十分欣慰 “阿梏真乖”
转眼就七月了,我一个人窝在阁楼里偶尔补补衣服整理整理戏服,戚写月不常带我出门,我自己也懒得走动,我时常盯着窗外发呆,手里攥着一个玉扳指,这是十四岁那年我从毋姜的书房里捡到的,我鬼使神差的将它藏了起来,上次不小心弄丢了我浑浑噩噩的过了两三天,直到找到了我才算是回过了神。
戚写月将我房里的茶叶都收走了,每天晚上都送来一盏安神茶,也难怪,我夜夜失眠眼下乌青,有时候憔悴起来戚写月都怀疑我抽了大烟。
平日里遇上梨园闭门,戚写月就会把我拉去前厅听幼子练戏,今日台上唱的是一出青梅竹马的戏。
我想起一首诗,妾发初覆额,折花门前剧,郎骑竹马来,绕床弄青梅,同居长干里,两小无嫌猜,十四为君妇,羞颜未尝开,低头向暗壁,千唤不一回,十五始展眉,愿同尘与灰,常存抱柱信,岂上望夫台。
常存抱柱信,岂上望夫台。
没有抱柱信,何来望夫台。
戚写月说他前两天听人说了两句话,问我想不想听,我说好,他捏着嗓子说
“早晚下三巴,预将书报家,相迎不道远,直至长风沙”
他问我这两句话怎么样,我讷讷的说这是唐朝诗人的名句,自然是很好的,他叹了口气,便不再说话。
折子戏落幕的时候我对戚写月说 “阿月,谢谢你”
七月十五那天梨园里异常热闹,打扫的说昨日园里来了几个重量级的大人物,戚写月要登台连唱三天,今日才是第二天,我漫不经心的问什么大人物,他似乎也不太认识,只说是一对高官夫妻和一个男人,那个男人穿着西装,长得挺清秀的,我哦了一声。
西装革履,不是戎装铁骑。
梨园一直热闹到了半夜,阿梏傍晚的时候过来了一趟,说戚写月陪那些大人物吃酒去了今晚就不在阁楼里吃了,让我一个人先吃着,我也就没等他,吃完饭洗漱好上了床,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,我害怕睡觉,因为睡着了就会梦见唐哥哥,梦见他浑身是血的对我说都是我的错,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死,我经常哭着惊醒,然后呆坐着,一坐就是一上午。
是啊,如果不是我多管闲事救了扶余,如果那天我没有出去,是不是就不会遇见他,不,不是的,没有那一次,也会有下一次,他总会在那里等着我的,我应该给他点吃的给他点钱然后将他送走,这样就好了。
然后,我试探着说,唐哥哥,不要怪我好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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